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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崑:东南亚——中美竞争的场域抑或合作的平台?

2022-03-25 15:48 翟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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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白宫高级官员警告称,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战争“可能随时爆发”,但印太地区仍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主要焦点。白宫于上周五公布了令外界期待已久的印太战略,在其中明确表示东南亚将是地区战略的核心。在拜登政府制定上述战略的一年内,中美在东南亚的竞争持续升温。这份战略文件称,美国的目标“不是改变中国,而是塑造中国的战略环境,在世界上建立最有利于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的影响力平衡”。尽管美国官员否认印太战略是一项中国战略,但美国利用联盟来更好地遏制中国的企图昭然若揭。

在美国精心勾勒宏大叙事的同时,中国已经循序渐进地在东南亚取得了一系列实质性进展。去年,中国和东盟同意在地区数字、蓝色和低碳经济方面加强合作。12月中老铁路的开通标志着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和泛亚铁路建设迈出了重要一步。11月,中国和东盟正式将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承诺开展全方位合作。然而,双方联合声明中最重要的一点似乎被外界忽视:习近平主席明确表示,中国支持东盟印太展望,探讨同“一带一路”倡议开展互利合作,增进地区国家间战略互信和合作共赢。

令人遗憾的是,与此同时,东南亚正面临着美国更深的军事介入,南海行为准则谈判进展缓慢。不过,尽管拜登政府以遏制中国为目标,希望重构印太地区格局,东盟展望却为各方描绘了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事实上,这可能开启中美在东南亚相互包容的局面,促进包容性的地区合作。

东盟印太展望由印尼起草,受到东盟成员国的推动。尽管美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和欧盟均制定了自己的印太战略,但东盟提出的印太概念获得最广泛的认同。东盟在框架中概述的关键合作领域、相关术语和定义相当中性,强调包容性,反对将中国排除在地区秩序之外。

与美国、日本和其他国家强调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不同,东盟印太战略有四大要点。第一,由东盟国家界定印度-太平洋地区的地理和经济空间;第二,坚持传统的“东盟方式”而不是法律文件或条约;第三,利用现有的东盟规范和机制,如《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东亚峰会、东盟地区论坛和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第四,尊重国际法,如《联合国宪章》《东盟宪章》。

《展望》中大部分观点原则符合东盟一贯的立场和行动。美国和中国均支持东盟印太展望。因此,我们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美国印太战略找到了在东南亚地区对接的平台。

中国的发展目标仍然是内向型的,希望维持综合国力的稳步增长。因此,中国从根本上不希望与美国进行战略竞争,相反积极推动建立以相互尊重、互利共赢为核心特征的“新型大国关系”。而拜登政府虽未打破特朗普政府对中国作出的战略竞争对手的定位,但更加注重避免冲突,并在金融稳定、气候变化等领域寻求合作。东盟展望为中美奠定了进一步合作的基础,可供探索的空间相当大。

印尼有望在这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中美双方都高度重视印尼。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表示,“印尼希望与中美两个伙伴的关系是互利的,这有助于世界和平与稳定。”印尼可在利用东盟展望解决大国思想冲突方面发挥前瞻性作用。最终,中美将不得不学会适应现状,即追求开放和包容的地区秩序符合它们各自最大利益。印尼应与中美开展沟通协调,通过东盟展望使双方的目标趋于交汇。

此外,印尼还可确定推进合作与持续优化的领域。例如,中国和东盟于去年10月发表《关于加强中国-东盟绿色和可持续发展合作的联合声明》。此外,美国国际开发署和东盟于9月签署《区域发展合作协定》。两项协定都强调东盟在地区合作和一体化进程中的作用,可与东盟展望相互对接。印尼可就此入手,为中美两国间务实合作穿针引线。

简言之,美国试图拉拢东盟国家遏制中国是不明智的。东盟已经意识到中国的崛起不可阻挡。如果东南亚成为中美合作的平台,其便可在管理两国关系的同时,汇集两个大国的力量促进自身发展。美国人似乎不愿承认中国的崛起给东盟国家带来了机遇。如果美国精心营造的叙事最终只说服了自己,它将沦为笑柄。现在,东南亚已向美国印太战略的规划者和建设者发出了一份诱人的邀约,期待美国能够展现出真正的领导力。

文章来源: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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