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副教务长、著名汉学家欧立德（Mark Elliott）：沟通交流桥梁的建设者傅高义教授

非常感谢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以及北京大学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组织今天的活动。感谢袁院长真挚的演讲，我想您比我认识傅高义教授的时间要长得多。您所讲述的故事使我想起了我对傅高义先生最想念的一样东西，那就是他温暖的笑容。他向来都是发自内心地微笑，您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他的笑容。时至今日，他的笑容仍然不时在我眼前浮现。

在20世纪的国际交流活动中，哈佛大学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一是其与东亚地区相关的学术活动的迅速发展，这使得哈佛确立了其在北美学术界东亚研究领域的卓越学术地位。傅高义先生在这发展篇章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他是哈佛包括东亚研究中心在内的很多学术中心的领头人，而东亚研究中心后来成为了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作为美日关系项目的负责人以及哈佛大学亚洲中心的创始主任，他塑造了哈佛大学东亚研究的方向，并确保其扎根于现实的国际问题中。他作为学者所做的工作，与他作为知识分子所做的许多贡献及他对几代学生和年轻学者的慷慨指导一样，具有相同的追求实际的品质。当我还是一名本科生时，我最早的中国学老师之一就是傅高义先生的学生，所以我觉得自己也是傅高义先生的“徒孙”之一。

也许有人会认为傅高义先生是一位推动者、一位影响者，而他在公共领域，学术界，乃至整个社会中的确影响深远。然而，他本人也许更加希望作为一位建设者而被人们所铭记。傅高义先生一生致力于建立人与人之间、哈佛与其他学府之间，以及学术界与公众以及政府部门之间沟通交流的桥梁。在建立这些桥梁的努力中，他无私而不知疲倦。哈佛对他的逝世表示哀悼，并将怀念他的经验和指导，尤其是在我们正将面临重大的全球性挑战之时。作为哈佛大学主管国际事务的副教务长，我经常向傅高义先生寻求建议和指导：什么才是大学（尤其是哈佛大学），什么才是美国高等教育的最大利益所在？往前看，将再也无法向他请教，我感到伤心难过。

傅高义先生以其职业道德而闻名：在这一点上我们都十分钦佩他。二十年前我第一次来到哈佛时，傅高义先生其实已经退休了。然而，他的退休仅仅是“名义上的退休”：人们无法分辨出他在工作和退休状态之间的区别。他从来没有放慢过脚步，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想要停止他所做的工作的迹象。他是如此的热情，对工作的投入如此之多，也非常相信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他以八十岁高龄出版邓小平的著名传记时已经令人印象深刻，而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或许已经足够了——但对傅高义教授来说并非如此。他继续出版了另一本厚厚的巨著，对中日关系进行了调查。正如我们许多人所知，他在去世时仍然正在参与许多其他的工作。通常，当人们于九十岁高龄逝世时，我们不会说他们离开我们太早了；但对傅高义先生而言，一切都确实太早了。他还有更多可以呈现给世人的贡献。

我个人觉得很难相信傅老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一直在我的信箱里寻找他的邮件，因为他经常会写邮件给我，就像他会时常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写邮件一样。我们总是可以期待他的来信，而我也一直觉得仿佛我还会随时收到一封来自他的电子邮件。傅高义教授如此不吝啬于鼓励和赞美他人——他总是让你看起来你比本身要更优秀、更聪明。他对于年轻同事的工作抱有真正的兴趣，也给予了他们极大的鼓励和支持，并让他们相信自己可以按照要求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从未失去过这样的真诚和热情。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将一直铭记傅高义先生众多的成就与贡献。如果没有傅高义教授在诸多领域已经完成的探索与钻研，我们无法到达今天的位置。展望未来，我们在中美关系领域还有很多事要办好。让我们所有人将傅高义先生的精神遗产作为未来工作的指南，并尽我们所能去实现我们的美好愿景吧。再次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