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俄新社援引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的话报道，乌克兰实际上已经退出俄乌谈判进程。同天，乌总统办公室顾问波多利亚克表示，乌俄谈判进程已暂停。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称，乌方谈判代表受美英领导，西方希望拖延俄乌谈判，以对俄造成损失并拖垮俄方。乌克兰是西方与俄罗斯全面混合战争中的“消耗品”。乌总统办公室顾问波多利亚克则表示，乌方不能接受向俄罗斯割让部分领土以换取和平的提议，也不能接受在俄军不撤军的情况下停火的提议。俄乌危机至今已三月有余，局势依旧胶着。
想要读懂当前俄乌危机事态发展，自然是离不开对乌克兰和俄罗斯历史的了解。因此，本期内容中，小 i 将带大家从乌克兰的视角回溯其国家形成至今与俄罗斯的“恩怨情仇”。快随小 i 一起来看看吧！本期为上篇，后续将推出下篇，敬请关注！
I. 从基辅罗斯到苏联
——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前世恩怨”
i). 早期乌克兰民族意识与独立国家的形成
乌克兰拥有悠久的历史，早在公元前6世纪，黑海东北沿岸就曾经是古希腊殖民地，后期又逐渐被罗马帝国、拜占庭接管。公元5世纪，源于基辅文化的斯拉夫人部落开始掌管这片土地，甚至扩张至巴尔干地区，超出今日乌克兰的领土。
公元9世纪建立的基辅罗斯公国，以基辅为首都，是东斯拉夫人为主体的早期国家，被认为是乌克兰、俄罗斯以及白俄罗斯的共同起源。12世纪中叶，基辅地区居民向西方的加利奇和北方的弗拉基米尔转移，从而使乌克兰民族与俄罗斯民族产生分化。
蒙古大军在1240年占领基辅，开启了蒙古240年统治的开始。1569年，卢布林联合波兰立陶宛联邦诞生，乌克兰被纳入波兰的统治之下。这一时期许多乌克兰贵族改信天主教，与依然信仰东正教的农民大众的矛盾日益增加，不满乌克兰贵族的哥萨克人于1648年发动长达九年的大起义，赫梅尔尼茨基后在1654年与莫斯科公国在佩列亚斯拉夫结盟，哥萨克人便协助莫斯科公国赢得与波兰-立陶宛王国的战争。自此，东乌克兰（第聂伯河左岸）与俄罗斯帝国正式合并，开始乌克兰和俄罗斯的结盟史，也开始了东西乌克兰分裂的历史。
随着18世纪俄国在与瑞典、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中获胜，瓜分波兰，获得了西乌克兰地区，1795年后俄国开始在乌克兰全境推行俄罗斯化政策，竭力推广俄语的使用，而这也导致了乌克兰民族主义运动，特别是19世纪末俄国与奥匈帝国在巴尔干问题上围绕斯拉夫民族的民族自决引起了较大的纷争，而奥匈帝国也有意支持乌克兰的民族解放运动。当时俄国正利用民族自决原则推动原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分裂，而奥匈帝国也试图利用这一原则，来制造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对立。
ii). 作为加盟苏联共和国的乌克兰
一战末期，沙皇俄国濒临崩溃，乌克兰一度获得自治权，于 1918 年 1 月宣布独立，并与布列斯特同盟国签署了和平条约。但随后上台的布尔什维克拒绝承认乌克兰政府，以武力手段将乌克兰纳入苏维埃。之后乌克兰由于已经具有了独立的先例，最终苏俄当局建立了一个苏维埃乌克兰共和国，在1922年成为苏联的创始加盟国之一。
1939年9月，纳粹德国进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28日，德国与苏联签订《德苏边界友好条约》，苏联获得了原属于波兰的西乌克兰的领土，并入乌克兰苏维埃共和国。而在随后的1941年，德国入侵苏联，几乎占领了整个乌克兰领土，而苏联则在1944年11月实现战略反攻，重新夺回乌克兰。可以说，乌克兰成为了苏德交战的主战场。
在赫鲁晓夫任内，实现了统一的乌克兰的目标，几乎将所有乌克兰族占多数的地区都纳入乌克兰苏维埃的版图之中，并把克里米亚半岛划归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整个冷战期间，乌克兰成为了苏联重要的重工业、农业中心，但同时受苏联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影响，产业结构较为单一，市场缺乏活力，再加上早已存在的俄乌民族矛盾，乌克兰整体落后于西欧国家很多。
苏联前领导人尼基塔·赫鲁晓夫（图源/美联社）
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民族主义和民族独立倾向迅速抬头，再加上1986年乌克兰境内的切尔诺贝利尔核电站发生严重的炉心融毁辐射外泄事件，造成严重后果，成为了乌克兰与俄罗斯决裂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联前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图源/环球网）
Ⅱ. 铁幕落下
——前苏联兄弟分家
在俄乌逐渐离心的同时，苏联内部也在发生着一系列的变化，最终推动着这个庞大的帝国走向灭亡。
i). 苏联解体的原因分析
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克里姆林宫前飘扬了70年的苏联国旗缓缓降下，一代辉煌“帝国”寿终正寝，冷战也落下帷幕。如何看待苏联从强悍的世界一极走向没落与黄昏？为何国际关系学者无一成功预见苏联解体？冷战是否必然终结，又是否必然以苏联解体的方式告终？以上种种，引起了战后国际关系学界的诸多讨论。
1991年12月25日，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缓缓下降（图源/中国青年报）
30年来，对苏联解体问题的研究有了不小的进展，从政治精英阶层的反思到对世界结构性变动的讨论足以构成一部关于苏联解体的百科全书，弗朗西斯·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无疑是西方学界中最有影响力的一种解释。他将苏联解体归咎于其政治经济制度根源性缺陷——合法性的缺失，认为苏联的政治经济体制无法反映民意而最终面临崩溃。其理论一出，西方世界欢欣鼓舞，制度优越被视为西方获得冷战胜利的最终秘方，资本主义也被捧上神坛。但这样的解释是否站得住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模式的成功无疑有力地驳斥了“历史终结”的假想。
与西方学者的主流观点不同，中国学者对于苏联解体经验教训的思考往往从国际、国内、个人三层次展开，并且侧重于对苏共执政不足的反思，认为美国所施加的外部压力始终只能起到辅助性作用，苏共内部理想信念以及阶级立场的转变才是解体的根源。由此，学界涌现了“苏共严重脱离群众论”、“苏共思想教条化、缺乏理论创新”、“苏联政治经济体制过度集中”、“苏共干部队伍腐败”等多种解释路径。
从以上论述看来，导致苏联解体的原因复杂繁多，不同国家、地区的学者基于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所提供的主流性解释也纷繁不一。而相似的是，解体后的前苏联国家大多面临着转型的巨大障碍，相继发生独立运动、民族冲突和权力斗争，冷战更是深深影响了各国政治家们观察国际事务的思想模式和认识框架，为如今的俄乌危机埋下种子。
ii). 苏联解体后独立国家的发展现状
1991年苏联解体后，15个前加盟共和国面临转型挑战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政策，如今发展状况各异。
其中，立陶宛、爱沙尼亚以及拉脱维亚这波罗的海三国，是转型较为成功的国家。他们进行了较为彻底的市场改革与福利制度改革，拥抱欧盟市场，并加入了欧盟与北约。
而前苏联另一个重要经济体是白俄罗斯，该国在1994年后由卢卡申科执政。他摒弃了全盘私有化和休克疗法，建立了以政府为主导的市场体系。但由于该国在能源上依赖俄罗斯，外交政策上也一直以俄罗斯为中心，成为俄罗斯主要的盟国。
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图源/环球网）
此外，中亚五国在90年代由于激进地推进经济政治自由化改革，导致政治失序与经济停滞。随后十年间通过走向了强人政治模式，恢复了政治秩序稳定。哈萨克斯坦成为了该地区领头羊，凭借丰富的资源与区位优势，吸引外资，21世纪后经济上有所提升。2005年后西方势力深度介入的重点地区，如吉尔吉斯斯坦曾两次爆发颜色革命，这也说明中亚国家尽管希望尽力坚持自身政治道路，却受到西方势力的干涉与操纵。
冬日里的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图源/新华网）
外高加索地区的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则是另一片动荡的地区，这些国家有较强的民族、宗教冲突。例如格鲁吉亚境内的阿布哈兹、南奥塞梯等地在2008年爆发民族冲突，从而引发俄罗斯和格鲁吉亚的战争。而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围绕纳卡地区的主权争端一度导致2016年以来三次战争。
2008年8月9日，一列俄罗斯装甲车正在前往格鲁吉亚分离地区南奥塞梯某处地点（图源/半岛电视台）
Ⅲ. 向东还是向西
——顿巴斯冲突的前奏
在苏联解体后，乌克兰也与其他加盟共和国一样，面临政治经济改革以及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站队的难题。
1991年8月24日，作为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的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正式宣布脱离苏联独立，并改国名为乌克兰共和国。独立初期，在克拉夫丘克的领导下，乌克兰以弃核为条件换取了大量西方经济补偿，争取了国家外交和军队独立。库奇马执政时期，乌克兰开始了政治经济以及文化改革，确立了乌克兰语为主要语言并推行国内政治经济自由化改革，但这并没有给本国经济带来起色，1990年到1994年，国内生产总值几乎下降了一半。2000年后，乌克兰经济由于私有化改革与外资引入，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增长，但与之相对的是三大地域性寡头利益集团形成，寡头资本主义在乌克兰不断发展壮大并进一步裹挟了国家权力，最终导致乌克兰滑向失败国家的边缘。受到2008年金融危机冲击以及随后国内动荡的政治局势，乌克兰经济再度衰退，2018年更是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证为“欧洲最穷国家”。
乌克兰首任总统克拉夫丘克（图源/人民视觉）
21世纪，乌克兰进入了尤先科、季莫申科以及亚努科维奇的“三巨头”时代，亲西方的尤先科、季莫申科与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成为乌克兰最高领导人竞选的主要人物。2004年10月，乌克兰爆发了反对选举结果的颜色革命，尤先科有争议的上台，而当年通过选举程序上台的亲俄派领导人亚努科维奇未能执政，在2010年的选举中，由于尤先科与季莫申科分裂，亚努科维奇重新获得选举胜利。亚努科维奇上台后，逐步宣布暂停与欧盟签订自贸协定，导致了亲西方派发动民众上街示威游行，引发了2014年第二次颜色革命，亲西方派领导人波罗申科上台，这为后来的克里米亚事件以及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政治夫妻”：尤先科与季莫申科（图源/新浪网）
亚努科维奇（图源/新华网）
参考文献：
冯绍雷：《苏联解体的长时段考量——文明史视角的探讨》，《俄罗斯研究》2021年第6期，第27页。
刘仁营、胡月庆：《苏联解体根源再认识——“历史终结论”的挑战与思考》，《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9年，第1期，第26-29页。
李慎明主编：《历史的风：中国学者论苏联解体和对苏联历史的评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张弘：《国家形态与政治转型：乌克兰政治转型三十年评析》，《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21年第6期，第42-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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